姑息治疗：急诊室的冷思考

“我到底该怎么办？”

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急诊科医生一时束手无策，深感无奈。

大内敬（Kei Ouchi）是纽约市的长岛犹太医学中心（Long Island Jewish Medical Center）的急诊科医生。大内医师作为急诊科大夫身经百战，不仅处理过受枪击的伤者，也挽救过惨遭车祸的不幸之人，但是在一次治疗一位老年痴呆症的急诊患者时，竟然不知所措。

这位女性老太太患有老年痴呆症。十年前起，老人家就全靠丈夫来照顾。老人亲眼看着病魔将自己的妻子一点点夺走。

一周前，老太太的病情急剧恶化，不得不送到急诊室来抢救。眼睁睁看着医师将一根呼吸管插入妻子的体内, 老人老泪纵横。

老人知道，自己的妻子并不希望再受更多的折磨。

但是，当医生再一次向老人确认，要不要挽救他心爱的太太时，老人还是不能拒绝，“她还有口气，我们怎么能停止这口气？”

医生十分清楚，这样做只是在延长病人的痛苦。

可是，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随着二战后婴儿潮（Baby Boomers）出生的人们日益老龄化，许多老龄人口开始寻求急诊治疗，急诊室日益变得过分拥挤，变成一个极易令人心碎肠断的地方。美国疾病防控中心（CDC）的数据显示在2013年，65岁以上的老人看了2080万次的急诊，比2000年的1620万次增加了40%。

六个看急诊的人中就有一人是老人。

其中，有一半的老年人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月进过急诊室，其中一半的老年人死于医院，尽管大多数人都表示希望在家里平静离世。

作为急诊科医生， 大内医生心里十分清楚，急诊室也有很多局限性。

急诊科医师主要处理突发急性病症，而不是内在的慢性病。尤其是当急诊科医师不熟悉老年患者的病情，医生为了挽救患者，往往采用比较快速和极端的治疗方法：心肺复苏术（CPR），静脉点滴和插入呼吸管。

“我们的节奏极快，要与时间赛跑，”纽约大学Langone医学中心的急诊科医师Corita Grudzen说，有时候，这种治疗方案可能不是病人所希望的。

而且，急诊室环境嘈杂，人员来来往往，很容易感染其他病菌。同时，这些快速激进的疗法是否能延长病人的生命也不清楚。

根据Grudzen医师所做的一项研究，在纽约西奈山（Mount Sinai）医院进行的这个研究发现，姑息治疗（palliative care）对肿瘤患者的生活质量（quality of life）提高有所帮助。这些研究并没有发现姑息治疗能帮助改善生存率，减少忧郁或全监护病房（ICU）的使用。

减少病人痛苦

一次偶然的机会，细心的大内医师发现一位将近古稀的老人，在6个月内进了五次急诊室。这名患者患有晚期癌症。

在一次急诊治疗中，护士和社工为这位患者要求了一个姑息治疗（palliative care）的团队，他们和患者沟通，了解这位患者的希望。

“这位男性病人希望能像家里一样的安心舒服”，大内说。于是，患者被转入了一家临终关怀院（Hospice）。6个月后，他在家中离世。

如今，大内医师和其他人一些人试图找到怎样让患者更好地从姑息疗法中收益。

加州大学的旧金山分校目前能转诊患者到姑息治疗，比如一位晚期癌症患者，因低血压被送到急诊室。

“这位患者极有可能被送入ICU，接受各种呼吸管和点滴的治疗，”Kalie Dove-Maguire医生说。但急诊科与病人家属联系，得知病人的心愿后，将这位患者转诊到了临终关怀院。

“这个在急诊室的沟通十分重要，因为急诊是住院的第一步，”Kalie医生说。

但是，急诊真心是与时间的一场赛跑。因此，沟通时间也是在占用抢救患者的时间。

同时，找到合适的医生去能做这样的姑息治疗也十分不够。

如今在波士顿的Brigham妇女医院急诊科工作的大内发现，在207名上了年纪的病人可以受益这种治疗的人中，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得到了治疗。原因是，提供这种治疗的医生不够。

“我们能提供治疗的人手不够，但是需求却在不断增长，”Grudzen医生说。

姑息治疗领域是一个崭新的领域，美国全国也才有18,000名医生。

“我们必须教心脏科医生，内科，急诊科医生如何做姑息治疗，”她说。“我们不能在再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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